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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《新京报》报道,龙年吉祥,生子扎堆,月嫂价格也在疯涨。北京、上海收费最贵的月嫂,佣金已超过1.5万元。其人力成本,远高于一个经过多年专业培训的医学博士。已有媒体呼吁,政府应“市场干预”了。

看完相关报道,最深的印象是媒体记者带着那么一股情绪,觉得月嫂的收入太高了,已经远高于医学博士,因此认定其不正常。但是月嫂的平均收入是多少,而医学博士的平均月薪又是多少,不清楚。在这种情况下,拿最贵的月嫂与医学博士比,就没有任何意义,这跟拿农民企业家的收入与医学博士比一样不靠谱。

月嫂是为坐月子的年轻妈妈提供家政服务的人员,说她们有什么“专业技能”,不如说她们是一群“家政苦力”。现在很多年轻人初为父母,不仅缺乏起码的育儿知识,而且多用奶粉给婴儿喂奶,婴儿每晚吃奶、换纸尿裤五六次,年轻爹妈吃不起这份苦,于是花钱请个月嫂代劳。月嫂拿多少月薪,取决于市场供求关系,不可能强迫交易。则所谓月嫂高薪,纯属“一个愿打,一个愿挨”,怨不得谁。

这则新闻其实暗含一个立场:月嫂的月薪不应当高于医学博士,反过来说,一个经过多年专业培训的医学博士月薪就应当高于“最贵的月嫂”。进一步抽象,就是说,学历高的人月薪应当高于学历低的人,脑力劳动收入应当高于体力劳动。

考诸发达国家,并无脑力劳动收入高于体力劳动的“惯例”。根据福布斯调查,美国有不少蓝领工种收入远高于美国平均薪酬,年入七八万到十来万美元的蓝领工作也不少。在2006年,福特、通用、克莱斯勒车厂工人年薪分别约为14.1万美元、14.7万美元、15.1万美元,而美国大学教授平均年薪约9.3万美元。用“中国话”说,美国“脑体倒挂”很严重。

美国“脑体倒挂”了,但美国教授们并没有愤愤不平,相反他们“正确看待”着此种现象。首先是供求关系,一些工种市场需求大,但很多人不愿意干,愿意干的人自然身价高;其次,蓝领工人借助工会强化了薪酬谈判能力;而且相关工种既有技术含量,也是力气活,付出了技术和苦力,获得较高报酬是理所当然的。

中国历史上有种说法,叫“劳心者治人,劳力者治于人;治于人者食人,治人者食于人”,脑力劳动者就该比体力劳动者养尊处优。现在搞市场经济,由于劳动力供应充足,加上缺乏集体谈判能力,打工者收入一直偏低,结果形成一种社会心理定势:高学历的应该高收入,低学历的应该低收入;脑力劳动者就该高收入,体力劳动者就该低收入。

但市场通常是公平的,谁愿意付出,谁付出多,谁就收入高。很多高学历的人瞧不起体力活,如果进城农民干了,他得到高报酬就是理所当然的。年轻人吃不起育儿的苦,月嫂代人吃苦,收入高过医学博士难道就不正常?如果工会组织有一天开始发挥实质作用,体力劳动者收入不仅会高过医学博士,甚至可能高过大学教授。当然,这一天在中国还远未到来。